订阅淚－－AIR篇（二）
2007 3 21 06:35 AM 1942次查看
接著，觀鈴又開始失憶了，她開始叫晴子為伯母了。即使晴子很努力地讓她記起來，第二天醒來又忘了……
然后，那天終于來了。
【男】「等一下，晴子！那台輪椅上的孩子是……」
【觀鈴】「伯母，好可怕喔……」
【女】「開、開玩笑的。剛剛是觀鈴在開玩笑的……她原本一直都是叫我媽媽的。真的……」
【女】「三天，再等個三天吧！到時候你再來問她吧。到時候，要是這孩子已經不想再跟我在一起，要是她這樣說的話我就無所謂了。到時候你要帶走觀鈴也無所謂了。所以，等個三天吧，三天就好……」
三天，也許是我能待在觀鈴身邊最后的時光了吧……
……
幸福也許是有時限的吧，就像食品有保質期一樣。
只是，我的幸福，已經過期很久了。而在此之前，我甚至還未好好品嘗過。
也許，我從來就沒有品嘗的資格吧。
……
【女】「趁這孩子還在睡時交給你吧。要是這孩子醒來露出悲傷的表情的話，我會哭出來的。」
【女】「等一下。帶走這個吧。這是觀鈴最喜歡的恐龍娃娃。抱著這個的話，她應該會很安心的。」
【女】「還有這個。要是那孩子抱了娃娃還在哭鬧，就給她喝這個吧。這是她最喜歡的果汁。她看到這個就會撲過去要喝的。到了那邊也找出這種果汁給她喝吧。」
那男人的背影已經很遠了。而我只是跟那女人一起目送著他們……
突然，從那背影中伸出的她的腳……她激烈地動著，那男人最後撐不住而將她放到了地上。
她爬著離開了那男人的手。而波浪正好打了過來，將她的身體浸濕了。那綠色的生物離開了她的手，被波浪捲走。但她卻沒有追過去。只是想站起來。即使那男人伸出手要幫她，也被她撥掉。
【男】「果汁喔，觀鈴！是觀鈴最喜歡的果汁喔。」
她握住了方形容器，那應該是她最喜歡的果汁，但她卻看也不看地丟掉了。之後又開始要站起來。
【女】「那孩子到底在努力什麼？丟棄了最喜歡的娃娃和果汁……到底是為了什麼而要努力到這種地步啊？」
她又倒了下來，連頭髮都被水浸濕了。
【女】「還被浸濕成這樣，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努力？」
她一直站起來，又倒下去，並且每次倒下都被波浪給浸濕。
【女】「那孩子，明明腳也不能動，明明不能走的…」
她拚命地要走著。
【女】「到底是在努力什麼？」
她將腳往前踏出了。她沒有跌倒了。另一隻腳又往前踏出。緩緩地走著。往這邊走了過來。
【觀鈴】「媽媽妳在哪裡？」
我知道她所想選擇的路。那也是她往後也一直想走下去的路。
【女】「觀鈴！」
那女人踏出了腳步。踏出一步後，她再也停不下腳步了。她拚命地往前衝。
【女】「觀鈴！我真是白癡。我果然是個白癡。我應該要問妳的，是不是想跟我在一起。我應該要徵求妳的答覆的！我已經是妳的母親了，但我到底還要再給妳添幾次麻煩呢？妳明明都已經這麼努力了，妳明明都已經這麼努力地表現想跟我在一起了。明明是這樣，我還在那邊發什麼呆……白癡，我真是個白癡。原諒我，觀鈴。對不起，觀鈴……」
【觀鈴】「媽媽……」
【女】「沒錯，我是妳的媽媽。我再也不會將妳交給任何人了，我再也不會讓妳離開我了。所以跟我一起回家吧，回到神尾家吧。妳永遠都是神尾觀鈴，永遠都是我的孩子，是我的孩子。」
【觀鈴】「媽媽……」
……
這些文字，我不知讀了多久，因為每讀一句，都幾乎無法再讀下去。
胸口就像要被捏碎般顫動著，按著胸口的手已無暇逝去溢出的淚水。
那很久以前就已用盡的淚水，再次擊潰了我脆弱的防線，奪眶而出。
究竟為什么，她要如此努力，即使失去記憶和行動力，仍堅定著繼續努力的信念？
即使終點是如此地遙不可及，仍不愿放棄這唯一能抓住的幸福。
我真是個白癡。幸福不都是自己努力得到的嗎？失去了，就再次抓住它。抓不住，就一直追尋它。
……
【女】「我有自信了。不管再怎麼辛苦，我都要跟這孩子在一起。我有這種自信了。」
【男】「即使會讓這孩子變得不幸也無所謂嗎？」
【女】「這孩子不會不幸的。不管再怎麼苦，我也會克服逆境，讓她幸福的。即使要我死，我也會讓這孩子幸福的。」
可是，即使死也救不了觀鈴，我有這種感覺，她似乎也感覺到了。
【母】「觀鈴，不能睡啊。妳要是睡著的話，說不定會死掉的。妳要是死了，那我該怎麼辦？不能睡啊。妳還要去夏日祭典吧？還想跟媽媽一起去夏日祭典吧？」
【觀鈴】「還有一點痛，所以我要躺著。」
【母】「不可以睡！」
【觀鈴】「為什麼？」
【母】「我們約好了要一起去夏日祭典吧？妳想去吧？」
【觀鈴】「嗯。」
【母】「那就不可以睡…」
【觀鈴】「為什麼？」
【母】「我有感覺會發生不好的事…我會跟觀鈴分開…到很遠的地方…會再也見不到面…我有這種預感。」
【觀鈴】「我知道了。那我就不睡了。我不要見不到媽媽。」
她們玩起牌來。
（排牌聲）
天暗了很久之後，還是一直聽到這個聲音。平常這個時間，她應該已經睡著了。可是她還一直醒著。
【母】「觀鈴…」
那聲音一停止，母親便叫了她。
【觀鈴】「媽媽，我還醒著。」
【母】「是嗎…」
（排牌聲）
又開始聽見了那個聲音。感覺上像是會永遠持續下去一般……
第二天，到了祭典當日了。
母親打開了通往外面的窗戶。水正灑落著。世界被泛染上一片悲傷的灰色。臺風……殘忍地奪去了兩人的期望。
她們仍然走向了祭典現場，哪怕雨稍微小一點也好，哪怕還有一個小攤也好。可是，空曠的神社周圍，像世界末日一樣只剩下蠶食希望的大雨。
母親似乎突然發現了什么，抱著觀鈴向神社走去。
那不是觀鈴生日那天，她扔掉的還未送給觀鈴的禮物嗎。雖然我拼命地想銜回來給觀鈴，卻被一個小男孩搶走放在神臺上了。
【母】「觀鈴！起來了！」
【觀鈴】「什麼事，媽媽…？」
【母】「有小恐龍，就在那邊。走吧，去拿下來吧。我們一起去拿下來吧。」
【觀鈴】「嗯…」
【母】「不可以閉上眼睛！還不能睡！我還什麼都沒買給觀鈴妳吧？從現在才開始…吶，最快樂的事不是現在才正要開始嗎？所以加油！回憶啊，我們一起製造好的回憶吧。和媽媽的回憶，妳不要嗎？」
【觀鈴】「嗯…我要擁有回憶…」
【母】「對吧？來，加油。」
【觀鈴】「嗯、嗯…我要加油。觀鈴，要加油…」
【母】「沒錯，觀鈴很堅強的。」
【觀鈴】「嗯。很堅強…」
她的手向恐龍娃娃伸去，卻怎么也夠不到。手一次次地滑下，眼睛一次次地閉上，母親一次次地叫醒她。最終，那個生物被她緊緊地抱在懷里。
【母】「對不起，我剛才睡著了吧。」
【觀鈴】「睡吧。我想跟妳一起睡。」
【母】「不行…妳還不能睡…」
【觀鈴】「為什麼？」
【母】「妳還會痛吧…」
【觀鈴】「不…已經不會痛了。」
【母】「真的嗎？」
【觀鈴】「嗯，一點都不痛了。」
【母】「真的是真的嗎？完全不會痛了嗎？」
【觀鈴】「嗯。所以我想睡了。睡得飽飽地，恢復精神。」
【母】「是嗎，太好了。觀鈴妳很努力了，已經有所回報了，所以我們一起來睡吧。觀鈴妳先睡吧。」
【觀鈴】「那就這樣做吧。」
【母】「啊啊，就這樣。我看到觀鈴的睡相才會安心地睡著。」
【觀鈴】「嗯。晚安。」
她閉上了雙眼。相當平穩的表情。
母親等了一會兒。
【母】「觀鈴…沒事吧？睡相真安穩…真的已經..沒事了吧…我已經，可以安心了吧？觀鈴…我們要一直在一起…」
她將自己的臉埋在她的臉龐邊……
之後，觀鈴緩緩地睜開了雙眼。
【觀鈴】「太好了…睡著了。對不起、媽媽…我騙妳了。因為不這樣的話妳不會肯休息的…」
她將身體彎了起來。之後開始痛苦地喘息著。
【觀鈴】「我…還不能睡吧……好想睡…好痛…要睡嗎…？不行吧…嗯…不行…我就再…努力一天吧…努力到媽媽醒來為止…我想要…兩個人一起前往終點。想在…晴空下迎接終點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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